坚果糕

宁移白首之心,不坠青云之志。

【白all】蒹葭落(三)

又是涨姿势的一天。

方应看:我可太喜欢上班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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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愁飞沉着脸,扫视了室内的人一圈。

虽然被迫赤着身子,白愁飞神色间也毫无赧意,张肩拔背,凛然把屋内诸人一个个扫视过去。

方应看略歪着头瞧着白愁飞行为,他隐约觉得白愁飞是在观察整个房间环境。其实如果理性考虑,白愁飞此时并不应该做什么无益的反抗,难道指望硬闯出刑部不成?但是,谁知道呢?白愁飞是有点疯气的。

白愁飞目光看向方应看的方向,他一声不吭,只原地立着看着方应看。

方应看眉头略动了下,白愁飞的目光多少让他有点不安。方应看下意识垂了眼,又歪了身子和身边的吏员说话。

方应看故作放松,却依然绷紧了警惕着白愁飞可能的攻击。然而并没有,看来是想多了,方应看略放松了心弦。

一瞬间,一股指风铺面而来。方应看忙随手拿个扇子以扇柄挡了一下。扇柄上噗的一声烧了个指洞出来,余劲迫得方应看向后连退了几步。与此同时,白愁飞已经欺身上前,指尖直奔着方应看腰腹。第一招是虚招,第二招才是杀招。

方应看急退之余,眼看着白愁飞指劲袭来,一时也难避。忽然,方应看身边的吏员竟直冲了过来,拿身子挡住了白愁飞的指劲。趁着白愁飞分神变招的瞬间,方应看扳动了开关,一把扯过适才那个吏员,闪身躲进了门里。

暗门迅速开合,方应看倚着墙,看着适才不顾自身挡上来的那个吏员,喘着气。

忽然,那吏员纳头便拜,“谢方大人救命之恩!”

方应看看着他,笑了笑。伸手搭在他肩上,温声道,“你抬头,我好好看看你。”

那吏员仰头看向方应看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那边白愁飞眼见着方应看逃了出去,也知自己与方应看功夫其实上下区别并不算大,方应看得了警惕,也难再杀了。

白愁飞回头看着屋内所有的兵卒,目光所及处,人人下意识后退几步,姿态紧张。白愁飞若是准备在这里开杀戒,怕是没人跑得了。

此时,那暗门再度打开,方应看几步走了出来。

“白楼主余威尚在,这是杀威棒打得不够啊。”方应看说着,跟着挥了挥手。

 

四个兵卒立时上前,左右分着扯住了白愁飞的胳膊,将他向后拽了几步,拉开与方应看的距离。跟着,已有人拿了水火棍来,一棍打在他身后,白愁飞本就伤重,立时疼得浑身发软。又一棍打在白愁飞膝弯处,迫他膝盖重重磕在地上。另两名狱吏,左右持棍将白愁飞身子死死压住。

白愁飞深吸着气,抬头看向方应看。咬着牙恨恨道,“方应看,你……”

“你没有身份直呼我的名字,”方应看低头看着白愁飞道,“你很能抗 ,常人此时恐怕早就无力闹事了。所以,我也只能麻烦诸位卒吏,再给你补几棍子。”说着,方应看又挥了挥手。

水火棍再次砸在白愁飞身上,白愁飞脸色立时涨得赤红,口中咒骂不休,只是声音断断续续,在棍击的间隙中挤将出来。

方应看并不理他咒骂,只瞧着他身后。水火棍并不是奔着打得人皮开肉绽去的,就是现在,白愁飞身后虽然肿胀紫红,也并没有真的破皮露肉,只不过,从里往外泛出些淤黑来。

方应看知道,常人受不住刑,便喊痛哭闹,白愁飞怎肯如此,只能借着骂声宣泄罢了。何况白愁飞的咒骂声也没有持续得很久,很快就没了声音,顶多偶尔鼻子里哼出一声来。方应看又由着狱吏多打了他几棍,才挥手止了。旁边吏员立时汇报记录,“又打了白愁飞二十三棍。”

方应看瞧着白愁飞浑身上下,像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,不断冒着冷汗。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得抖着。“叫医倌来给他看看,别就这么打死了。”

很快两个医倌走了进来。一个直接拿着药水在白愁飞身后伤处掸下,简单的消炎镇痛。待药力起了作用,白愁飞身上的颤抖也渐渐缓了下去。另一个医倌拿了碗药来,扯起白愁飞的脸,就要往他嘴里灌。

方应看瞧着那医倌灌药太急了,几乎要呛死白愁飞似的。自己几步上前,接过了药碗,说,“你们下去吧”。

一个眼神间,几个狱吏上前,把白愁飞扶着跪了起来。白愁飞头发浸湿得像洗过一样,贴在脸上,颊上伤痕都被汗水浸得有点泛白,唇上也几乎没有血色,隐隐抖个不停。方应看就一手托着白愁飞的下巴,一手把药碗慢慢往白愁飞嘴里喂,口中轻声说着,“你啊,还是不聪明。你现在应该指望自己活得久一点。你若是死了,信不信我立刻捉着你的手画押,发文去批捕苏梦枕?不过话说回来,就算你不死,就你现在的样子,我也满可以捉着你的手去按个指印。那你说,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?”

这样说着,方应看把手里的药给白愁飞全喂了下去。方应看又向吏员伸手,“帕子”。吏员立时奉上一块巾帕。方应看手上拿过帕子,把白愁飞脸上的汗水一点点擦个干净。然后把这块帕子叠了几下,揣在自己怀里。再打量过去,白愁飞依然闭着眼睛一声不吭,脸上隐隐缓了血色。

方应看松开白愁飞,向后退了几步,吩咐道“继续检查吧。”

 

几个卒吏上前,把白愁飞双手扯在身后上了铐子,双足也铐上了,又在手铐与足铐之间挂了一条短链。白愁飞手与足几乎贴在一起,整个身子向后仰着,近乎成了三角。

另一个卒吏上前,把白愁飞赤条条的身子几乎从头到脚摸了一遍,又四处捏了捏。方应看笑道,“你莫要着急生气,江湖人大都阴毒,谁知道皮肤下面有没有假肢,夹带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呢?方某初掌刑狱,只能事事小心啊。都是例行公事,只要你配合,不会让你多受罪的。”

白愁飞胸膛略有起伏,闭目不语。

这个卒吏摸过了,又有一人上前来,直接伸手捏着白愁飞双颊,迫他张开了嘴。白愁飞刑堂上刚忍了一阵掌嘴,颊上尚有伤痕。那卒吏是毫不在意,像怕白愁飞反抗似的,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捏他。与此同时,另有一人把手指伸进了白愁飞嘴里,从上膛到舌底,每一个牙齿都摸了一遍。

口内检查已毕,白愁飞双颊被松开。白愁飞深吸一口气,透过被汗湿贴面的头发,看向方应看。

白愁飞总是有一种像蛇像鹰的眼神,若是离了这狼狈的躯体,怕是很能威慑一些人。方应看瞧着这样的眼神,心里面又有点紧张又有些兴奋,不过面上并不肯太露出来。他只听着吏员汇报记录,含着笑吩咐,“继续。”

 

有两人解了白愁飞手上的铐子,又捉着他手,把他扯到地上一些铐环处。那铐环就焊在地面上,一共四个环,前二后二,前后距离并不远,后面的两个铐环之间距离差不多有前面的五倍宽。

白愁飞已伤重脱力,初时由着这些人折腾。待双腕被铁环铐死,双臂只能被迫贴着地面。白愁飞有点混沌的脑子里忽然反应过来,这铁环会把他锁成什么姿势。白愁飞忽然尽力挣动起来,双腕血肉搅得铁环哗啦作响。

“方应看,你……”

“白愁飞,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吗?”方应看冷道,“在这里,无论是我,还是上上下下任何一个兵卒吏员,要你做什么,你就得做什么,要你怎样,你最好配合。你这个白楼主,是个囚犯,不要总把自己当人。方某自认不是酷吏,不喜滥刑,但如果必要,也会让你见识什么叫官法如炉。”

白愁飞的双足也被硬扯着,被铐环锁死。白愁飞被迫跪伏在地上,双腿向两边伸去。白愁飞身量比常人高些,被这些铐环锁得更局促,身子也被弯折得更利害些。

白愁飞脸色涨得通红,依然极力挣动着。口中乱七八糟叱骂不休。方应看跟着身边的人附耳说了些什么。那人听着,向后看了一眼,有点控制不住想笑。又故作严肃,点头应和,然后回身出去做了些安排。

片刻,那个吏员领着两个兵卒抬了面落地镜进来,置在白愁飞身后,又有两人搬了两面矮镜进来,放在白愁飞前面。吏员蹲在地上,细心调整了半天角度,一面镜子让白愁飞能看见自己身后,一面镜子让白愁飞能看清自己面容。

白愁飞既羞又怒,直把脸埋在臂间。

方应看抱着胳膊,略微后仰着看戏,他对白愁飞笑道,“白楼主?白楼主?我其实劝你,可以抬起头来瞧一眼。你怕什么呢?这般境遇可是你自己选的。人啊,在可以选择的时候,要聪明。在无法选择的时候呢,要忍耐。这是方某的肺腑之言。不过,白楼主可别恨错了人。伤你的不是方某,方某只是在其位罢了。伤你的也不完全是国法,国法无情,他不会针对你。伤你的是谁,你要自己想清楚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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